1)第70章 最苦命的人_人过五十日过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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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回老家,几乎都能看到邻居五哥五嫂,或远或近。他们或单独骑自行车或步行从母亲门前匆匆经过,或者五哥驾驶着一个电动三轮车,五嫂坐在后斗里,颠簸前行。无论是农忙还是春节假日,他们的衣服总是灰突突的。也难怪,大棚蔬菜一年四季叫人闲不住。他们的表情也总是一副呆板不变的样子,面无表情,很少跟遇到的人打招呼,包括我,更不要说停下来拉拉家常了。

  其实我跟五哥是一个老爷爷的堂兄弟,很近的。他们弟兄六个,婚姻都不是很完美的样子:老大娶的是带着一个女孩儿的眼有残疾的女人,后来生了一个儿子,这男孩很争气,在潍坊安了家,很孝顺,他母亲去世后经常把父亲接过去住些日子。要知道这个大哥却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并且有传言说他对女儿图目不轨且似乎得逞,对老年瘫痪了的妻子也是非常冷酷:她掉到火炕下的冰凉地面上冻得浑身发紫,他却在炕上继续酣睡。我的父亲去世,他没有前来吊唁,据说是在潍坊儿子家里。烧五七那天,我在母亲家门口遇到他,我热情地递烟给他。他站住了,接过烟,点上:“我大叔今年多大?”“83岁。”“好,好,好,国家每个月又省了不少钱。”他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些什么,甚至还以为他要进来看看母亲,毕竟五七这天很多堂兄妹都来吊唁送冥币的,谁知道他嘟囔完这句话,抬腿离开。我在他身后说了句“你还是人啊你?”,他已经走远了。

  老二也是老光棍。年轻时候还曾去东北找过我的二叔,希望二叔能提携他一些,可是二叔坚信我们这个家族有“生分”的窝里斗基因,从我爷爷弟兄三个的你死我活的官司争斗开始。所以,就很不待见他,他回来后到处说二叔的冷漠。直到五十多岁,他花钱“买”了一个云南媳妇,不久生了一个女儿。二哥生性好赌,夜不归宿。媳妇跟婆婆和叔婆婆们包括热心肠的我的母亲有很强烈的交流的欲望,可是她的话老太太们听不懂,只是大体知道一些,她抱怨二哥赌博,输钱,家里缺米少油,夜不归宿。果然,某一天她上吊自杀了,撇下了三岁的女儿。如今女孩也工作了,但是她不会知道自己母亲是怎么死去的。她很孝顺,这个也是我们家族的好传统。二哥尿毒症,手脚不利落,跟母亲房前屋后,也算是个照应。“那个家啊,黑咕隆咚,熏死个人,真不知道琳琳的女婿来了怎么能住下。”母亲有一次包了饺子送给他一盘,看家里没个干净碗,干脆把饭盆也一并放下送他了。

  三哥结婚那天正好邻居有个长辈去世发殡,一条又长又宽的红布拉起来做个隔离。这是风俗。这是弟兄五个里边唯一一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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