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玉弯腰去捡,却忽的顿住了。
画纸上,静态的少女肖像惟妙惟肖。
柔软的边缘和光影的处理让纸上的少女更多了几分温柔沉静,每一笔线条都倾注了下笔的人柔软细腻的情思。
赫连玉一张张捡起,画中的人有正脸有侧颜,有笑靥有沉思、或坐或站,却无一例外、是一个人。
画像的右下角标注了时间,最开始一张是从五年前的九月开始画。
那是熙儿转去蓝雅小学的第一个月。
原来、原来他竟从那时起就……
赫连玉手指紧紧捏着画纸边缘,将那柔软的画纸捏出了褶皱,画中的那张脸被褶皱拱出来的线条扭曲的变了形。
她捡起最后一张画。
那张画正面朝下,她捡起时,看到了画上的内容。
还是那张脸,却摘去了眼镜。
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惊艳,是薄薄的画纸也承载不了的。
如绝世明珠,满室生辉。
赫连玉盯着画中人,看了足足有一分多钟。
熙儿不愧遗传了她的绘画天赋,细腻的画笔勾勒出少女的音容笑貌,形神兼备,尤其一双眼,活灵活现。
盯着这双眼时间久了,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将人的神魂都吸引进去。
活脱脱就像那个人站在面前。
右下角有时间,作于今年十一月。
”沈又安。”赫连玉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名字,恨意似要将对方千刀万剐。
她忍着将这些倾注了熙儿心血的画作全部撕毁的冲动,一张张收好,放回盒子里。
然后取来画笔,将画纸在画板上固定好,闭眼回忆了半晌。
睁眼、落笔。
年轻时,她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还得过国家级的美术大奖,然而她生为赫连家族的女儿,拿的不该是画笔,而是法典。
很久没有拿过画笔,本以为会陌生,却在摸上画笔的那刻,回忆觉醒,下笔如神。
少年的音容笑貌、于线条勾勒间跃然纸上。
少顷,赫连玉放下画笔,走远看了一下。
眼睛还是不像。
记忆里,少年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很爱笑,像太阳一样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赫连玉怔了怔,让回忆都染上暖色的一个人,可以想见,当年是多少春闺少女的梦中情人。
她也不例外。
赫连玉似是有些羞恼,抓起画纸撕成碎屑,扔进了垃圾桶里。
桑家投敌叛国,桑紫茗被一个戏子爬到头上作威作福,死的窝窝囊囊,连带她这一支被梅绿歌搞的彻底湮灭。
虞弗篱活着又如何,梅绿歌想弄死他,有千百种办法。
成王败寇,毁誉摧名,历史已成定局。
她必须查清真相,只有这样、才有和虞家交易的筹码。
才能为熙儿铺一条康庄大道。
赫连玉重新取出一张画纸,拿起画笔时,她目光不经意掠过盒子里那张画像。
画中的少女没有了眼镜遮挡,一双美目妙波流转。
福至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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