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十八章 · 二_百年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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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式,他那镇静的神态和持久性使人想起俏姑娘雷梅苔丝。入浴之前,他先用装在石膏瓶里的香粉把池水洒得香喷喷的。但他并不用木瓢舀水擦身,却把身子浸在香气扑鼻的水中,仰面躺在里面泡上两个小时,此时,一种清新的感觉和对阿玛兰塔的思念使他陶醉。他回来没多久,就脱去了塔夫绸的衣服,一则因为在这里穿这种衣服太热,二则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穿这种衣服。他换上了一条紧身裤,就象皮埃特罗·克雷斯庇教跳舞时穿的裤子,还穿上一件真丝衬衣,胸前还绣上了他姓名的第一个字母。一周两次他在水池里洗涤全部换洗的衣服,身上只穿一件袍子,直到衣服晾干,因为他再没有别的衣服可穿。他从不在家里用饭。午后凉快的时候,他便上街去了,一直到深夜才回家。以后他就连续忧伤地踱来踱去,象猫一般呼吸,一边想念着阿玛兰塔。她和夜间灯光照耀下的圣徒们可怕的银光,是这个家庭在他记忆中留下的两个印象。在罗马梦幻般的八月,他多次在睡梦中醒来,睁开双眼,看到阿玛兰塔从杂色大理石的浴池中起来,缠着黑纱的手托着镶有花边的衬裙。这是他在客居异乡的焦渴思念中把阿玛兰塔理想化了的形象。他和奥雷良诺·霍塞不同,他不想使这形象窒死在战争的血污的泥淖中,而想让她在一个淫荡的沼泽地里活着。与此同时,他诡称具有主教的资质,用无尽的谎言哄骗着他的母亲。他和菲南达都从未想到过,他们之间的通信是在交流各自的想象。霍塞·阿卡迪奥一到罗马就离开了神学院,但他还是胡编什么神学啦、教规啦之类的谎话来搪塞,以免失去她母亲在胡言乱语的信中许给他的巨额遗产,有了这笔钱他就能摆脱与同伴合住一间特拉斯台凡莱阁楼的那种贫穷潦倒的生活。当他收到了菲南达预感自己不久人世而写的最后一封信时,便把那虚构的荣华留给他的最后一点破烂装进了一只箱子,钻进一条船的货舱,和移民们象屠宰场的牲口似的挤在一起,嚼着冰冷的通心粉和虫蛀了的奶酪飘洋过海回到了老家,菲南达的遗嘱无非是她不幸的经历的详尽追述,在阅读遗嘱之前,那些散了架的家具和走廊里的野草,就已经表明,他落进了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圈套,永远地离开了罗马的春天里那钻石般的阳光和那自古就有的空气。在他因哮喘引起的耗尽精力的失眠中,他一面反复估量着自己遭遇的不幸有多深,一面环视着这座阴暗的房子,在这里,老态龙钟的乌苏拉曾扮出种种怪样子使他对于人间产生了畏惧。为了在黑暗中找得到他,她为他在卧室里指定了一个角落,这是唯一的一块可以避开从傍晚起在房子里游荡的死者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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