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金铁交鸣的声音,说出了他无法理解的词语——麻药,抗性,凡世,辅助……组合起来就是他听不懂的话。
他再次昏了过去。
不知这一次的昏迷是何种原因,但他总能确定其中一个原因——在耳边的喊声渐渐远去之前,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一只手和一条腿……他已无法感受到它们。
恐怖的梦魇如潮水退散,他发出了短促的惊叫,睁开眼睛。
阳光明媚,从头顶的窗户洒落在雪白的床单。
卡尔粗粗地喘了两声,神思这才回归,他看到翩然的裙角扬起,雪白的身影小步跑来,百灵鸟般清脆的喊声响彻耳畔。
“又做噩梦了吗?”悦耳的女声询问道,“你还好吧?”
卡尔低头看着右腿层层包扎的厚重纱布,又看了一眼光秃秃的左前臂,涩声道:“……没什么,谢谢。”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儿。
她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衣服,眼部以下的脸部皮肤都用白色的罩子遮住——这里所有的非伤员都戴着那玩意儿,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容貌,看不到喜怒,看不到那面罩后的表情是漠然还是嫌憎。
但她不同。
卡尔知道,这女孩儿是在笑。
因为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常常眯成了月牙儿。
她穿着白色的长袜,踩着雪白的鞋子,裙角轻摆,犹如精灵。那身姿难以置信得纯净,明亮的眸子美丽无比,只是那双眼睛与盘起的秀发就引人遐思,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象面罩之下的美丽。
她小跑到这里,左右两排的伤兵们都在行注目礼,远处床上的士兵都探着身子看——朱莉女士是这里的天使,她换药轻快麻利,动作温柔娴熟,对谁都充满耐心,平时却活泼热情,她已轻易征服了一整个病房的伤兵们,所有人都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哪怕……
——哪怕她是敌军的医护人员。
是的,敌军。
朱莉小姐是被震旦之龙征召、为其工作的医疗护士。
此刻却在看护照料他们这些奥法评议会的伤兵。
——不要误会,朱莉小姐并不是被评议会俘虏、因此被迫提供医疗服务的,如果是这样,那这满屋子的伤兵都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将她安全送回远港。而事实远比这个尴尬,他们才是俘虏。
在交战中被击伤,然后变成俘虏。
诡异的是,无人记得自己被俘的过程,多半只记得被蚊虫叮了一口,或者被巨大的力量掀飞推动,而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就出现在病房里,大家躺成一排,身上的伤口被从未见过的雪白布料仔细包扎,盖在身上的被子柔顺雪白,贵得不像话。
——像列兵卡尔那样有着不可承受之重的回忆的,是极少数。
被康德俘虏了。
却得到了极为妥善的治疗。
死里逃生,先是哭泣,而后不解,失去肢体的人癫狂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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