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宏在秽乱后宫和用药误伤嫔妃之间,一定会选择轻的那个罪名去认。
事实上,海宏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做的。
他哪怕承认是自己对宜嫔心怀不满,故意用药害她,也不能承认自己和玉常在有苟且之事。
秽乱后宫要诛三族,药害嫔妃不过是满门抄斩。
孰轻孰重,他自然分得清楚。
可玉常在没有想到,海宏也没有想到,在大理寺里藏着一个地狱。
每一个人来到这个地狱,受尽那些非人的折磨,都会忘了什么父母亲族,什么门楣荣耀。
——只会想着,交待一切,然后速速死去。
活着,对他而言才是一种折磨。
陈文心乍一见海宏之时也吓了一跳,当初此事事发,还是她和惠妃一同往永寿宫处置的。
那时她见过海宏,此人并不年迈,还有几分清俊。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变成了一个衰朽老者一般,浑身上下毫无生机,只有死气。
宜嫔听完海宏的话,颤抖地将手撑在绣墩之上。
白露端上一杯热茶来,宜嫔的手不自觉地握着茶杯,杯盖和杯沿哆哆嗦嗦地碰撞着。
她勉强凑到唇边喝了一口,却尝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竟然和害她再也不能生育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之下这么久?
现在想想,她平时和玉常在的争风吃醋真是幼稚可笑。
她以为在言语上胜过玉常在就能得意了,没想到对方早就在她身上插了狠狠的一刀,只是她一直没有发现。
还傻傻地和人家讽刺来讽刺去?
她就应该一刀砍在玉常在身上。
陈文心看着宜嫔的反应,想着要给她加深一下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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