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兰候在门外,听不真切,也害怕至极。
西厂的三档头汪衍一直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不允旁人踏入半步。
而今晨的这些伺候,也是昨夜接近打更时,掌印大人离开前的吩咐。
春喜心中惴惴,想到昨夜掌印大人衣袖上的血迹,那血水一路浸湿到手背,今晨进屋又看见地上带血的剪刀。
除了害怕,春喜更忧心她家公主。
朱璃芷起后不多时,便有内侍来到冰泉宫通传,德帝召见。
朱璃芷默了默,随后便赴了昭阳殿。
“听说昨天你发了脾气。”
德帝卧在床榻上翻着折子,精神并不见好。
朱璃芷垂下眼,没有作声。
德帝看了她一眼,低低一叹,“你也别怨他,是朕让他扣下那药的。”
药——
是一年前,沐怀卿初到东厂时,朱猷麟拿出的第一颗解药?
朱璃芷怔愣半晌,沙哑开口,“为何?”
德帝放下手中奏折,良久后缓缓叹道:“父皇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
朱璃芷的双目有些刺痛,她看向德帝,“父皇,您可知我母妃到底死于何因?”
德帝闻言,怔愣许久,闭上眼,低声回道:“朕知道。”
朱璃芷眉心一跳,激动地再问,“那金甲子料有问题,您也知道?”
又是一阵窒人的沉默。
过了许久,德帝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那疲惫的面容又似苍老了许多,他伸手覆上眼,低低开口,“朕知道的时候,已经
太晚了。”
朱璃芷颓然。
片刻后,她轻道:“所以,您想让我一直当个瞎子,看不见这后宫丑恶。”
“朕答应了贞儿,会让你开开心心地出嫁,待你出嫁之时,便是眼疾康复之日。”
是啊,她的母妃已经走了。
她的眼睛也再见光明。
然而看见的,却是无尽的龌龊与丑陋。
“父皇。”朱璃芷幽幽看向德帝,“您可知,母妃是怨您的?”
德帝沉默,没有说话。
朱璃芷亦是沉默。
曾经她不明白为何宠冠后宫的母妃,会怨父皇。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情爱之中,是容不下任何雨露均沾。
容不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里,还有那许许多多,身不由己的别样风流。
甚至连百年之后,宁愿舍弃尊荣,独葬一隅。
她想,不愿母妃入葬皇陵的,也许不是父皇,而是母妃自己。
……
炎炎夏日一去不复返。
秋日高阳也照不进幽暗的深宫内苑。
当冬日的第一场雪到来,北疆前线传来战报。
大启军队遭到伏击,又忽逢二十年不遇的寒天大雪,蓝老将军旧伤复发,隐而不报,连续十五日带伤上阵,终不治而亡。
大启兵败,战死十三万余众,被坑杀八万余众。
四十万大军死伤过半,剩下不到二十万人由副将岳洪昌带领,退守居庸关。
而北伐大军副帅蓝佑霖则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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